by/ 晏宥之
碎片式马一(?)
是小马视角 私设很多
ooc与几个莫名其妙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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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棺左马刻习惯很多东西。
他习惯抽烟,喝酒,在横滨街道上巡视,习惯利益斗争,流血受伤。也习惯痛苦,孤独,习惯分离,失去。
他过早的知道了生活是不公平的,明白为了保护好合欢,为了生存下去,必须坚强起来,必须强大到没人敢轻易打他们的主意。
他由左马刻变成左马刻大哥,其中种种艰辛不足外人道。他在摸爬滚打中学会了有失不一定有得,但不失一定不会得。所以除了合欢之外,对于其他,他很少有不舍的情绪,扔就扔了,走就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那日在中王区的battle,他是为了合欢,为了他最珍贵,可以为之豁出一切的妹妹,所以简直不需要取舍,山田一郎?哪来的哪回去吧!
左马刻这样想,而事情总是不尽人意。合欢并没有回来,一郎他也弄丢了,他最后什么都没剩下。
而当时的痛苦,只是因为合欢的离开吗,那快要把他吞没的绝望,与山田一郎无关吗。
他不去想,他当然不会为与一个伪善的背叛者分道扬镳而悲伤。
山田一郎,比赛的事情就勉强算我对不住你,但那又怎么样呢,是你先背叛了我,是你先教唆了合欢。
左马刻把一切收好,习惯性地压在心底,而噬心蚀骨的痛不停滋长,最后长出了对山田一郎像海一般深沉又危险的恨。
而之前不清不楚,隐约不明的爱意化成了海中央在岛屿附近的零星礁石。有时被海吞没,有时不期然显露出来,安静立在原地,彰示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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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知道左马刻不喜欢雨天,会尽量不在雨天触他霉头或者专挑雨天去找茬。而没人知道,其实是因为他有些旧伤,平日里不显,雨天分外磨人。横滨靠海,雨天不算少,有时夹着凉盈盈的海风,会很难捱,严重的时候会像有虫子附在骨头上啃咬。
没什么事的雨天里,左马刻习惯盖着被子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桌上会有冷水和散乱的止疼药。他一般不吃,只在确实疼得难忍的时候吃一片。他不想对止疼药产生抗药性。
而实在疼痛钻心,神经被激得直跳的时候,他反会掀了被子,揣上烟和打火机,像个亡命徒一样开车去池袋。
池袋没有神医,没有能根治他的药,池袋什么都没有。可车停在那家熟悉的万事屋街对面时左马刻总会长舒一口气。他从未去敲开那家万事屋的门,习惯只把车窗狭开一条缝,安静地在车里抽烟。
有时会看到那个让他有很难说清感情的男孩冒着雨小跑两步到门前,掏出钥匙挂着笑回家。
他从来没发现过左马刻,左马刻早就换了新车,替了旧牌,何况窗子上还贴了防窥膜。
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安全感也是左马刻来这里的底气之一。
他在最疼痛难忍的时候来到池袋,却没动过任何心思去找如今池袋唯一一个可以算跟他有关系的人。他不想跟山田一郎说话,毕竟每一次每一次,没有例外,他们会吵起来。他们早就失去了跟对方好好说话的能力。
语言确实是这个时代最锋利的武器。他们俩把爱恨仇怨化作利刃,一次次毫不留情的捅向对方,直到彼此都鲜血淋漓,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聊以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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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岁的左马刻那日像行尸走肉一样回了家,家里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声响。他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回来就是什么样,但是又感觉全都变得陌生——家里的人气好像随着合欢一道离开了。
彼时正落日西沉,昏黄的余晖透过窗子斜斜打在他身上。左马刻恍惚间觉得一切都是虚幻。他的时间应当停留在了当年他带着合欢流落,拼命谋生;又许是几年后他终于混出头,有能力安顿好一切;抑或是他与他的横滨暂时道别,来到池袋开拓新的天地。
总之停在哪里都好,只要不是现在这样,只要不是现在这样。不要有簓的告别,不要有合欢的决绝转身,不要有一郎的背叛。
碧棺左马刻活了二十三年,在那一天,终于什么都没剩下。像个荒诞的笑话。
左马刻始时愤怒的恨不得去杀了山田一郎,而愤怒是有峰值的,当愤怒达到顶峰后开始褪离时,空茫和无力利落地趁虚而入。他在事务所和家里像要拆家似的找,把所有能跟山田一郎说得上有关系的东西全扔掉。
房间里一直黑着灯。做完这些之后,他跌坐在地上,背后抵着茶几细细的边沿,开始一支一支抽烟。
他有些找不到自己的意义了。
一直以来,他是为了合欢活的,合欢离开了;后来遇到一郎,他以为能拥有不一样的活法,一郎背叛了他。
震怒,无力等等,奔腾成名为恨的洪流。
再后来他回到横滨,回到这个gangsta’s paradise。他有了新的生活,有了新的队伍,一切都在转好。
左马刻把池袋和山田一郎埋葬,把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口的伤疤用不竭的恨意表达出来。至于合欢,大概了解她日子不难过,清楚她现在不是真正的她,记得她永远是他碧棺左马刻的妹妹就够了。够了。
碧棺左马刻与山田一郎有一些相近。相似之处就在于,他们会偶尔怀念过去,却从不会设想一些不可能的如果。
他们或许会有和解的一天,但也只是和解,是知道真相之后没精力再争斗的妥协。而左马刻的二十三岁和一郎的十七岁不会再回来,二十五岁的左马刻和十九岁的山田一郎也早已都回不去。
一切存在或发生过的事情都会留下磨灭不去的痕迹,他们之间隔开的天堑同样不可能烟消云散,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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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马刻试着找过山田一郎的替代品。黑发,异瞳,眼下有黑色的小痣。没有一次成功。
不是再找不到有这样特征的人,只不过他们都不是山田一郎。
左马刻于是终于迟钝地明白过来自己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些东西,而是拥有他们,会笑着喊左马刻先生的那个人。山田一郎。山田一郎。如果不是山田一郎,这些都没有意义。
这个认知让左马刻非常恼怒,山田一郎有什么好啊,不过一个伪善者!碧棺左马刻你到底有没有出息!
他凭什么不一样啊。凭什么。
左马刻实在头疼,又想起来他和山田一郎乌烟瘴气的初遇。而他想山田一郎之于他的不同,大抵可以溯源到一郎笑着看向他,说“不,我还没成年。”
左马刻那时看着同样受伤的山田一郎,一时不察跌进了赤诚明亮的眼睛,他噢一声,回过神来又掩饰似的添了一句“是吗”。
他实在不自在,怎么着都别扭,于是倏地起身去收拾百舌九,背过身避开山田一郎的视线。妈的,小男孩可比麦克风催眠多了。碧棺左马刻神志不清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