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伊特厚姆沃克
“老师。”
其实我还对你说了许多的话,但在我脑子里留下印象的只有对你的称呼,可能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吧。啊哈哈……你一定会指出我的说法是在模糊重点,嗯,解释成那之外的我都没有记住,或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说了些什么也没有错。不过我只有在你身边才会这样,在外面工作的时候还是很正经的,不会让大家失望。只在你身旁放松下来,在你面前暴露糊涂和冒失。我把你对此的宽容当做对我工作认真的奖励。
那种感觉很奇怪,我的嘴太笨了,没有办法像你一样把事情形容准确,就像是我所说的话和我的意识分开了…?但我并不抵触它哦,它也让我感觉自己能偶尔脱离某些沉闷得让我喘不上气的漩涡。
即使可能会被评价做是“胡言乱语”我也还是会讲的,每天都会。你从以前起就很温柔,现在更是纵容我了,在我说些小鸣听见都会感到不安的话时也不会指责我。即使相离极远,我们却没离开过彼此。你没有再催促我改掉细碎心思见闻都黏着你讲述的习惯,于是我想要对你诉说的一切都再没有约束。我试图让你感到欣慰,我听了话,有在安分地过好自己的生活。既然无法牵着你的手共同体验,那就让我讲给你听吧,在我的嗓子哑掉,会让你听着感到不悦前一直倚在我所依赖着,眷恋着的你身旁说话,每天都说。
最近我好像又有点分不清我把哪些话说出了口,但是你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他们最近常说无法了解我在想些什么,可你是个会观察别人情绪很细腻的人,如果我有哪些话没能表达清楚,甚至没能说出口——虽然让你为我操心我会感到很愧疚,但遇到那种还是得辛苦你猜一猜啦,我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语嘛……
“老师。”
但是对你的呼唤依旧能清晰传进我自己的耳朵里。
我还是不太能感知到疼痛,身为人类会显得很怪异吧?似乎食物的味道也逐渐淡去了,白色的药粒即使不就着糖果也可以顺利地吃掉,今天我把它们碾碎掺进了水里,用和你发色相同的可爱马克杯盛着,就放在我们旁边。我会好好补充水分的,就像每次和你上台前都会好好润喉,和你聊天的时间当然是越久越好。
“麻木”,仁哥听了我的感受说了这个词来着。可我并不这样觉得……颜色,音律,一切分明都是那样鲜艳热烈,于你手中所生,幸运的我眼中得以映上的灿烂的艺术。那是永远不会熄灭的,我会在那池炽热中舞蹈歌唱直至生命终结,与你共同于瓦尔哈拉化为飞絮。将金丝续长,编织出更多复杂漂亮的绳结——嗯啊……翻花绳,如果我能将漂亮的线抻长到足以张开双臂,是不是就能再次和你相拥了?
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梦了,白天的工作结束后就只是来到你的身边,偶尔和你一起出游,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会睡着,又在什么时候睡醒,你身边的灯不可以暗下来,所以我即使闭上眼睛也不会被紧密的黑暗包裹。每天会睡多久呢?反正即使出现黑眼圈,颜色也一定会在遮瑕膏可以掩盖的程度内的,我也定了与工作相关的闹钟,不会给Valkyrie抹黑!
“老师……”
我不想再继续吃那副药了,它让我开始做梦了。明明一切都没有改变,却平白让产生了“在梦境中”的认知。接受变化,或者是说接受关于你的变化这点上我可能没有太大的进步,此时的不安不亚于当初第一次被你用温柔的话语关心时的心情。可我们在曾经共同经历的时间中行见证着彼此的成长,人格仅是被过去的回忆框住你肯定不会满足的,如果你会开心的话,我当然也会抛开所谓的不安……期盼着你能再有什么变化。
混乱感叠加得让我头晕目眩,我没能忍住对医生抗拒得失态,小鸣不得不配合他们摁住了我——当然我知道小鸣是为了我好哦!身体是第一位的,我有在反省了,一定不可以松懈下来。
“老师。”
最近的心情起伏大得吓到了我自己,我究竟该怎么处理?你又不肯开口告诉我答案,就算说了也一定是要我自己去探究什么的吧!可是人类是会感觉到疲惫和崩溃的啊,你无法理解我的无助吗?难道,果然还是人偶比较好?
我想念你,非常非常的。事到如今我也仅仅想要明白我究竟该追寻你消散的灵魂还是搂紧你传递下的意志?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去做,但也无法接受别人替我做出决定,我不愿意受到你之外任何人的操控,那令我感到恶心……我甚至怀念起那段被你称之为蠢笨的残次品的日子了。“我做不到”——如今都不敢发出这样的声音了。
“老师,求你了……救救我……”
我还以为自己此刻是安定且沉稳的。没想到居然听见除了喊出“老师”之外的我的声音,还意识到了自己在哭,丢人地掉眼泪,感受到了手所触着的冰冷。于此同时散去的还有我打翻药瓶的势气。
“为什么我碰不到你……明明那么多阻碍都没能把我们分开,现在怎么会被区区一块冰挡住啊?!”
真是狼狈,我也不清楚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声音撕裂得刺耳。也分不清自己的心究竟是被凉意笼罩还是滚烫得让我想要呕吐。只是扑上去了而已,像个野猫似的用手挠个没完,幸好指甲在此之前有修得短齐,没有酿成损毁老师透明棺椁的大祸。看在我的体温不算高的份上,希望供冷系统不会更疲劳。
忽的好像有什么沁入了我的脑海,又像是有什么从我的神智中剥离。久违的令我安心的气息,我想可以将它称之为“熟悉感”。
“老师!!!!”
[影片。]
我听到了。
其他的一切都安静下来,我抬起头,喉咙溢出意味不明的呜咽声。我连忙伏下身子,将十指交叉在头顶。很久前,我曾经在思念渴求着你时也听到过像这样不知具体从何处传来的你的声音,但与这次是不同的,现在的我绝不会对此给予否认了。我的老师从那么遥远的地方回到了我身边,平淡的迎接是不足够的。于是我又撤了膝盖的力气,上半身磋过棺椁边缘轻跪在你身旁,胳膊跟着弯曲,合起的双手降到了胸前,表情显露的喜悦可能有些过头。
“老师,你叫我了?”
[不然呢,你是想装作听不见吗?]
“不,才没有。我听见了,我听得清清楚楚,无论老师说什么我都会好好听的!”
[唉……虽然我为你的乖巧感动,毕竟前阵子你总是跟我顶嘴——但并不希望你失去主见。]
“不会的!我向你保证!只要老师在我身边,一切都会合理又顺畅的,我们会永远幸福地在一起!”
[你也会说大话了啊……但是我会期待着。]
我又能够听见老师的声音了,即使只能在可以凝视着老师安详睡颜的这所房间中。但是这就足够了,除此之外我已经不需要任何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