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令山千叶
箱根驿传前夕,主灰二视角,日常
灰二哥走厨实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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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是不一样的,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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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去箱根了吗,清濑灰二收拾着行李无端地想到。半年多的时间,像梦一样,流星一般在他眼前划过了,却在他心中烙下深深的印记。明明是自己把竹青庄的其余九人拉下水的,现在最动摇的却是他自己。接近梦想的同时,他感到一阵眩晕,幸福得有些飘飘然。
真的,可以吗?可以做到吗?诚然,他身处一个最坚强有力的团队,每个人在刻苦的训练下越来越有正式田径运动员的风姿,不逊色于任何豪强列队。尤其是,他的阿走。他是生来要跑步的人,身材匀称挺拔,肌肉有力,他奔跑的时候,连汗水都闪着太阳的光芒。
清濑把衣物一件件叠好收进行李箱,摩挲着宽政大学队服上的字样,怔怔地出神。
竹青庄的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裹挟着冬风,雨滴飘进阳台。清濑不喜欢冬天,也不喜欢雨天,自从腿受伤之后,湿和冷变成了他最无奈的感受。他起身,走过去把玻璃窗关上,仿佛可以隔绝不安的情绪。右腿膝盖隐隐作痛,不是撕心裂肺的痛,而是密密麻麻、无法忽略的胀痛,一直扯动着他的神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灰二哥,原来你在这里。”阿走推开房门,老旧的门锁发出“吱嘎——”一声响动。
藏原走穿着运动服,刚跑完步回来,身上淋了雨,黑色的额发贴在额头上,像被淋湿的小动物。这个比喻让清濑在心底笑了笑。
清濑从架子上取了一条干毛巾,快步走过去在阿走头上揉了揉,一边帮他擦头发,一边抱怨他为什么不等雨停了再回来。
“要是感冒了怎么办?下次不许这么做了。”
“没关系的,哦,我马上去洗洗澡。”阿走握住在他头上乱揉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墨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清濑,没有一丝杂质的,清澈的眼神。
清濑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作为学长却被大一的学弟撩到耳朵通红,这怎么行,遂敦促他快点去洗澡。他本来不是脸皮薄的那类人,事实上很多场合他都能把持得住,表面上总是一派云淡风轻。可是在阿走面前,他的矜持总是被轻易地打破。藤冈以前评价他,说他太不外露,很多事憋在心里,总要自己琢磨很久以后,才对外人做出一点回应。这种回应,多半是“我很好”“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一方面,他确实能够处理好自己面对的大多数问题,多余的关心对他反而是负累;另一方面是,不想收获关心之余的同情,那样的眼神,他厌恶,却不能拒绝。
而阿走从来不给他带来这样的困扰。他默默支持、参与十个人的箱根梦想,时刻关心他的伤势,却从未劝他放弃。他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不过仅仅如此,不足以让两人的感情发生质变。清濑想起阿走跟他告白那天,竹青庄也下着雨,空气湿润,像有薄薄的水雾笼罩在皮肤上。他和年轻的后辈刚训练完,双胞胎吵闹的声音在耳边环绕,引起阿雪一阵烦躁的大骂,神童细心地摆好大伙脱下的跑鞋,一边和King聊着什么家常。清濑身上也出了一层汗,迫不及待地要去泡个热水澡,他回头看了一眼,阿走正直直地注视着他,似乎盯了有好一会儿,对上清濑的眼神后又慌张地转移视线。
清濑以为他是在发呆,朝他笑了笑,说:“阿走,等会儿来帮我切菜吧。”
阿走愣愣地点了点头,然后拎起包往屋内走去。
这小子,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啊……清濑心想,莫非自己老了不懂年轻人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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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二哥,灰二哥?”阿走修长的手在清濑面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你刚刚在想什么?”
“喔,我没事,在想以前的事情。”清濑不好意思地笑,眼神转向阿走。他是不是又长高了点?看他都要微微抬头了。他的肌肉线条还是那么完美、有力,这样的身材看起来赏心悦目,在床上也是。这会儿阿走没看出清濑心里的黄色废料。
“灰二哥,你在这等我一下,洗完澡我帮你按摩。”阿走没理会他在想什么事情,只说了这么一句。
“不要紧的,阿走。”
阿走转过头,又露出那种让清濑难以拒绝的湿漉漉的眼神。
“好吧。”
就享受一下自家小男友温柔的关心吧,他总是能注意到清濑身体的微妙的变化,即使清濑没有表现出来。
浴室传来水声,清濑坐在床边伸出手轻揉了揉膝盖,胀痛并没有随之减少。他自暴自弃地锤了一下自己可恨的右腿,如果不是这样…如果不是这样的话……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现在可能在六道大,和昔日队友比肩,可以无所顾虑地奔跑,像他的阿走一样,跑出一条笔直的光之道,有人会追的上吗,会孤独吗?应该会吧,毕竟如阿走或者藤冈这样的强大的跑者,都曾有过孤独的时刻,会从别人口中听到“是那个藏原走啊”之类的不痛不痒的话语。在没遇见他之前,阿走总是一个人跑到很远的地方,让人追不上,好像这样做就能甩掉流言蜚语。
嘛,都走到这一步了,那么在意过去干嘛。他现在呢,确确实实感到以前从未有过的无尽的幸福,他甚至有资格站在箱根的赛道上了。
和阿走一起,和竹青的队友们一起,虽然他不是最强健的跑者……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能遇见阿走吗?不能了吧,与自己的真善美擦肩而过也是一种残忍,像那样纯粹的跑姿,只需看一眼就觉得感动。他明明是追不上的,可他还是想追,像个想要抓住流星的小孩子。
3
“灰二哥,”阿走立在他身侧,腰上也松松垮垮地系着围裙,手中握着菜刀,目不斜视地切着胡萝卜,好像要把切得有些滑稽的胡萝卜块盯穿似的。清濑一边翻动锅勺,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阿走的耳朵红得快要烧起来了。
“嗯?”
“没什么,叫你一声。”
这是要干什么?清濑心里暗忖,觉得阿走有点不对劲。不对,这小子这几天都是这样,一面对他就话都说不清楚,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阿走,把味噌递给我,喏,在你面前。”清濑指了指阿走面前绛红色小罐子,示意他递过来。
“啊,哦,好的。”阿走木木地递过去,欲言又止的样子。
阿走的菜切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煮饭的大任就由清濑一人承办了,厨房里升腾起令人陶醉的香味,锅里的土豆块咕嘟咕嘟地翻滚着,城次闻着香味来到厨房看今天的晚饭,看到大块的牛肉又欢呼着跑出厨房。
“阿走,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了,你回去休息吧”清濑朝他微笑着说,额头上流下一滴汗水,还没来得及用手背擦掉,就流到长长的睫毛上,亮莹莹的。
阿走站在原地没动,颔首不知道在想什么,耳根的红已经蔓延到双颊上,也没取下身上的围裙。他拼命地眨着眼,掩饰自己的羞赧。
“阿走?”清濑秀气的眉微微蹙起,关切地问到,“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走近了些,伸手摸了摸阿走的额头,不烫。
阿走鼓起很大的勇气,问:“灰二哥,你那天…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说‘没有’,现在我想问你…”
“阿走…”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怎么回答呢?”
阿走的语气带着试探,落到清濑身上的眼神却如有实质,在清濑沉寂的心中点燃一簇熊熊燃烧的火苗,炽热而盛大。
良久,清濑点点头,阿走并不轻柔的吻覆上来,唇舌交缠,甜蜜得让人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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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以后,清濑想过很多个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答应和阿走交往的理由,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某天两人纵情过后,躺在阿走怀里晕乎乎地想到的。他轻啄着阿走的锁骨,觉得自己真的是很爱他,爱他的一切。他不是不相信一见钟情,从各类文学作品里读到的爱情让他觉得不真切,怎么会有人毫无理由地爱上一个人呢?可是那晚阿走从他身旁风一般地跑过时,明明是陌生人,却让他移不开眼。阿走像被他捡回家的小狗一样,黑色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自己,满心满目都是他。
阿走洗完澡推门进来,头发湿淋淋的,只用毛巾随意擦了擦,有水珠顺着修长的脖颈滑落下来。他走过来坐在清濑旁边,细致地帮他按揉膝盖。
每次都会有点痒,尤其是当阿走的手掌抚过他的腿弯的时候,他会忍不住缩一下。
这样温柔的按摩让清濑犯困,他闲不住,拿起毛巾在阿走的头发上乱揉,看着阿走原本柔顺服帖的黑发变成炸毛,他笑出声,身体笑得一抖一抖,又被阿走按住作乱的手。
“别乱动。”
清濑不听他的,继续他幼稚的玩笑。在外人面前的灰二哥可没有这么小孩子气,只有在我面前才这么可爱,阿走想。阿走乘他不注意把人压到床上,把他吻得七荤八素才放开。和阿走的吻总是美妙的,在他的“调教”下,阿走不像以往那般只会把舌头伸进他的口腔直冲乱撞,而是逐渐富于技巧,掌握了让两人都难舍难分的节奏。明明不久前还是个小处男嘛……清濑失笑。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把头发吹干。”
清濑轻轻推拒了一下伏在身上的男孩,又捏捏他的脸颊,总算是把人哄得乖乖地去吹头发。
“阿走。”
“嗯?”吹头发的间隙,阿走转过身来。
“没什么,就是叫你一声。”
竹青庄外细雨蒙蒙地下着,很快就要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