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残页
if线,假如当初骨被囚禁。
恐怖三桅帆迎来了特殊的客人,那晚在岛上闹事的鼻歌被他自己的影子逮住,狼狈的被对方抓住了他口中“宝贵的爆炸头”,一路从森林拖行到了古堡。
“弗嘶,弗嘶,龙马——他不会自杀吧?”霍古巴克心有余悸的看着龙马手下的那个骨架,方才被指着鼻尖威胁的心悸漫过心头。
“我赌他不会,霍古巴克先生,”龙马松开手,把对方丢到了怪医的脚边,木屐踩上想要挣扎着站起来的战败者的背脊,“请给他安排一个房间吧。”
“顺便——我能借用一下大厅的钢琴吗?”
古堡的贴身女佣辛朵莉卸掉了鼻歌的武器,押着这个全身残败不堪的骷髅往囚室走去。在他们身后的寂静长廊里,响起了从大厅穿来的隐约的音乐声:
“Freude, schöner GötterfunkenTochter aus Elysium,Wir betreten feuertrunken……”
一直安静的鼻歌踉跄着停住了,他站在原地,仿佛自言自语的喃喃:“1=F调,4/4拍——”身后的辛朵莉全然没有心思去听对方的呢喃,面无表情的推搡着他,命令他走快点。
“啊!《An die Freude》——我已经很久没有弹过这首曲子了。”他说。
于是从那天起,布鲁克就被囚禁在了古堡中。
龙马会定期探望他的原主人,往往会携上一壶红茶,两人面对面的坐着,有时候什么话都不说,直到一壶茶饮尽,他收起茶具,离开的时候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弗嘶弗嘶,可真是有趣。”霍古巴克把这件事绘声绘色的形容给其他两位怪人听,“我还以为能有什么发展呢,明明那么想夺回自己的影子。”阿布萨罗姆表示不以为然,心思依旧想着如何避开罗拉无止境的追求:“我觉得你只是想报复。”
“弗嘶弗嘶弗嘶,报复的方法可有很多,让那人看着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在眼前却无可奈何也是一种报复。”
龙马端起茶壶,为对方续上茶水,却故意偏过杯口,往对方的骨指倒去。
布鲁克无视了浇淋在他指上滚烫的热茶,在肆意弥漫开蒸腾的水雾和茶香中,握紧白瓷制的茶盏。将它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清脆的碎裂声。龙马瞟了一眼地上粉身碎骨的受难者,放下手中的茶壶,在他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之前,对方已经踉跄着俯身拾起地上的碎片,转而伸手抓住他的围巾。
龙马的重心因为对方向他压来而往后倾倒去,最终以一种狼狈的姿态摔倒在地上。没有多少重量的骨架就这样将自己的全身压在他的身上,被死死抓住的深蓝色围巾被拽落,露出了僵尸枯木般的脖颈。
破碎的瓷片成为了布鲁克手里唯一的利器,尖锐的一端抵住身下人的喉结,在干硬的皮肤上留下不浅的划痕。
“呦嚯嚯嚯,你要这样杀了我吗?我的原主人?”龙马平静的看着对方,缓缓的笑了起来,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
他微微支撑起自己的上身,瓷片就这样缓缓的刺入他的皮肤,粘稠的黑红色血液顺着伤口缓缓流淌而下,染污了白骨的指节。
布鲁克往后直起身子,看着手下对方脖颈上的那道伤口翻起模糊的血肉,尸体独有的腐臭在狭窄的室内翻涌起。他的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即使他将另外一只手抓住手腕,最终无济于事。
龙马抚上对方的颤抖的手,他能感受到对方难以抑制的恐惧。现在的他重新掌握了主控权。
“你不应该犹豫的。”他说。
龙马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一边秋水的刀鞘——那是在一片混乱中掉落在地上的。秋水出鞘,只听得一声剑鸣,黑刀光洁的刀面映出了他的眼。
沉默中,碎瓷片同那只手在秋水甩出的刀风的冲击下摔落到了一边,只留下了齐整的断面。被剧烈的疼痛拉回现实的布鲁克捂住的抓住自己的断肢,在痛彻骨髓的震荡中往后倒去,全身的骨骼在疼痛导致的痉挛中碰撞着,发出细碎的脆响。
龙马俯身按住了颤抖中的布鲁克的肩膀,捏住他的下颚,迫使他看向自己。布鲁克连牙齿都在打颤,发出那些破碎不堪的音节。
在他脖颈上,那未凝固的伤口流出的浓血顺着他下巴缓缓滴落在身下布鲁克的颧骨上。
“多么可笑的挣扎,你的自知之明呢?原主人。”他垂下头,干燥的舌尖舔舐过对方颧骨上半凝结的血滴,舔入他的眼眶,让对方眼底涌出的泪珠润湿他的舌。
“布鲁克,”龙马压低声线,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我已经忘了曾经的我是多么爱你。”
在布鲁克被疼痛模糊成一团乱麻的思想产生逃跑的念头之前,龙马起身,将秋水插入腰际,顺手拍了拍下衣摆沾染上的灰尘,若无其事的转身离开房间。在他身后,布鲁克盯着他漠然离去的背影,咬牙说到:“你不过是我的影子。”
龙马闻声,身形一顿,抓住门框的手青筋暴起,生生抓落一掌墙灰。
“至少现在不是。”
“你的心情很不好。”辛朵莉拿着门的钥匙,看着跨出囚牢的对方,那一串钥匙在她的动作下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霍古巴克抬手掩住自己的尖鼻,尸体的腐臭味在他出门的一刹那像一个炸弹那样轰然炸开来,他颇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对方脖颈上的伤口:“你受伤了,武士龙马。”
“……劳您费心了。”他压下心中的戾气,向对方深深的鞠躬。
那件事情之后,龙马仍是会按时去布鲁克的囚室,一如既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不过霍古巴克在改造强化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身上留下其他一些新旧不一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事物挠出来的。
他用自己奇怪的声音阴阳怪气的问道:“这个岛上没有什么野猫能挠到你吧,龙马?”被责问的对象此时躺在研究所的手术台上,盯着着墙壁上的烛台,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恕我无可奉告,霍古巴克大人。”
“弗嘶弗嘶,我对你们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是你最好有点分寸,武士龙马。”霍古巴克看着对方着衣的背影,把擦拭干净的手术刀放回桌案上。龙马伸手,拾起横放在一旁椅子上的秋水将它缓缓插入自己的腰际:“哟嚯嚯嚯,所以霍古巴克大人是在质疑我的忠诚吗?”
“但你曾经是他的影子。”
“……”
龙马没有回答,他抬手推开面前研究所沉重的木门,很快,木屐踏地的声音渐渐的远去了。
“龙马——终于找到你了。”希尔顿敛翼,挂在了窗沿上,“你得去看看,出事了。”本在走廊闲逛的龙马偏过头去看向对方,莫名感到了心悸,他下意识握紧了腰际的秋水:“贵安,希尔顿。别这么慌张,出了什么事?”
希尔顿犹豫了一下,嘟嘟囔囔的说:“鼻歌逃走了,一群闯入岛里的海贼无意中把他放了出来。阿布萨罗姆大人让你去看看,赶得上的话就拦住他。”
“……知道了,我去追。”他飞身从窗口一跃而下,那一抹白很快就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希尔顿舒展双翼,感慨到:“这可是二楼啊。”
在倒下的僵尸们的躯体的指引下,龙马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的目标。他走的很急,就像一个真正的逃亡者。
那把剑应该保存在霍古巴克大人那里的。
他站定,拔出秋水,随手向对方甩出一道剑气。剑气偏过对方的发,斩落了几缕发丝,砸在了地上,腾起尘土来。
布鲁克慌张的抽出剑,转身看向身后向他走来的龙马。“呦嚯嚯嚯,我的原主人不想要回自己的影子了吗?”龙马的每一个语调都是戏谑,“现在哭着喊着要回家找妈妈了?”
“我受够了,”布鲁克竖起手中的双刃剑,“我不是你的玩物。”
被拆解,被耻笑,被凌辱。这样的日子比那寂寞的年岁更像一个真实的噩梦。
“可你现在拿什么资格证明?”手中的秋水如疾风骤雨向对方刺去,布鲁克挥剑堪堪挡住,贴身的黑色的西装却依旧被对方的剑锋划破。
“酒樽舞曲·连环击。”
布鲁克往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剑气带落了他的礼帽,轻飘飘的落了下去。这下秋水的刀锋指向了他的鼻尖,站在他面前的龙马的身形被月光镀上一层淡淡的银光。
“违令当斩。”
刀锋下偏,抵住他的肋骨,微微加力,在布鲁克惊惶且恐惧的颤抖中,那根肋骨有了开裂的趋势。布鲁克惶恐的捂住双眼,齿间哆嗦出奇怪的乐调。
“我真为你的软弱感到可耻——”龙马将一切收入眼底,提手挥刀斩下,听着对方的痛苦的呻吟,现在在他的眼里,自己的原主人就像一件脆弱的瓷具,只要稍稍用力,就会粉身碎骨。
“滚吧。”他将秋水收入刀鞘,指尖微微的颤抖。不可名状的感情在他的大脑里叫嚣着,怂恿着他去将面前的人占为己有。
不应该,阿布萨罗姆大人的命令是拦住他——影子怎么能违背主人的命令……
“船在港口,别让我再看见你这么狼狈的样子。”
龙马转过身,强迫自己不去看向对方,他能感到有什么正在灼烧着自己,胸口在此时泛起一种难言的隐痛。
他背对着月光,银色清冷的月华将他的影子拉的极长。身后的脚步声挣扎着渐渐走远,到了最后什么都听不到了。
于是他起身,缓缓往前走去,口里轻轻地哼起那首海贼们钟爱的曲子来。
“给你送去宾克斯的美酒……”
“龙马呢?”霍古巴克看着向他飞来的希尔顿,他的手腕已经被那具该死的白骨捏出青紫,那个时候对方就像发了疯似的,拿起自己的佩剑就夺门而出——仿佛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他应该快到了,路上遇到的那些海贼都被他清理的一干二净,下的都是死手。”希尔顿说,“鼻歌已经逃走,我从未见过他生这么大的气。”
紧接着在他们身后,隐约的歌声传了过来,希尔顿立马闭上了他的嘴巴,慌张的四顾一番就找借口飞走了。
“他逃走了?你不怕他回来复仇吗?”站在古堡门口焦虑不安的霍古巴克看着慢慢走向他的龙马,瞟了一眼秋水的刀锋上缓缓滴落下粘稠的鲜血。
“哟嚯嚯嚯,霍古巴克大人,我只怕他不回来。”龙马回答。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