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川越
1.五条悟x你
2.乙/梦
3.(你)死亡预警,刀
4.ooc
5.流水账预警
你死的时候,本来还期望着五条悟能像乙骨那样,因为无法接受而诅咒,让你死后也能成为他的东西,没想到那人只是平静地看着你,在你的殷殷期盼中沉默地目送你身体衰败。在视线爬满黑丝仅剩一线银光时,你突然悟了。
那就死掉吧,没有留恋没有遗憾,没有怨恨没有不甘,接受生命的更迭和命运的意外,反正死掉了什么也不会知道……
你是真的以为死掉了就一了百了的,谁知道再睁开眼变成了死灵。这不对吧,这世界有这种设定吗,确定不是死神或者野良神串场了吗?
——总之在一番确认后你确实成为了没有任何人能看到、也没有任何同类的,世上唯一的灵。
一般来说,都会在闲暇之时幻想自己如果变成透明人会做些什么吧,你当然也是,虽然之前的计划百分之八十都和五条悟有关,但不是还剩20%嘛。在活着的时候不得不照顾他人的眼神和心情,死后终于能卸下“懂事”的包袱,尽情放飞自我——
没有购票也能大摇大摆走进电影院,选了个最佳座位却有人捏着票一屁股墩下来,退而求其次,求着求着变成自己挂在放映口,透过从自己身体无障碍穿过去的光线,去看屏幕上盈盈亮起的画面。这是之前你已经买好票的场次,电影是备受关注的大热喜剧,从预告来看笑点密集、生动有趣、毫无尿点,你边看预告边下单购票边通知五条悟这个一时兴起的观影计划。
“唔~听上去很有意思呢,虽然那天有个工作行程…算了,是时候强化一下忧太的独自作战能力了。”
两个毫无羞愧心的成年人在一分钟内默契拍板。
只是没想到来看的只有你,五条悟没来,你压着内心的期待和慌张留意每一个进入影厅的人,但空出来的两个座位始终没人。
于是你坐了过去,反正给了钱,不坐白不坐。
电影确实相当精彩,整个影厅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跟约好了一样,笑点轻轻一捅,笑声齐齐滚涌。你自然也是如此,明明都是灵体了,却笑得眼角冒泪花。
电影演出到一个画面,不算笑点,却和你与五条悟之前遇到的糗事相差无几,你下意识嘻嘻哈哈侧身打算揶揄两句,脑袋一转却只看到隔了一个座位的情侣心照不宣地相视对笑。
哦,你忘了。
你已经不在了啊。
你睁大双眼,扭动面部肌肉凹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重新靠回座位椅背,盯着屏幕又一轮哄然大笑的画面,突地,嚎啕大哭。
连格格不入的不和谐都不存在的、谁也不会听到的恸哭。
你又去了游乐园,在过山车从最高点呼啸而下时被甩飞远远抛弃向蓝空,在众人兴奋惊恐的尖叫中无人注目地落在地面;然后跑去鬼屋,哇地大叫一声扑到游客面前,却只看到那人紧张戒备的神情,随后被小小的音响吓得满屋乱窜。嘁,明明你才是真的鬼……
——害怕的话可以现在就抱紧我唷。
——不需要…鬼屋而已,谁会害怕那种假的、唔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好可怕好可怕~老老实实抱着我不就好了吗。嗯嗯、放心吧,既然都挂在我身上了,不管是什么东西我都不会让他伤害你的,相信我。
……腻了。
无论做什么都能想到那个人,想到甜蜜之后临死前他面无表情的模样,想到他没有来看电影、想到他一个人行走于街巷的模样……你委屈,也担忧。
本来打算先撑个七八天,再不济就三四天,没想到才一天不到,你就忍不住,偷偷溜回了高专。也不知道这里设下的结界对你这个灵体会不会有反应。
你像摸电门一样小心翼翼朝里探出脚,脚趾灵巧动了动,大脚趾首先点地,然后是整个脚掌,你依旧没有被发觉地踏入其中。
“呼,太好了太好了,还真怕被发现了不知道怎么解释呢。”你伸手用力拧了拧酸胀的鼻头,大声庆幸着自己还是那个无人所知的自由的存在。
说起来还真是奇怪,你明明能坐上电影院的座位,却不会受到墙或门的阻隔,明明什么都碰触不到,却可以在你们俩睡过的那张床上蹦高高,虽然床和座椅都不会有任何受力的改变就是了。
普通社畜的你一般都住在市里的公寓,只在周末会来高专蹭五条悟的教师宿舍,这人事情贼多,什么都交给学生去做,却也什么都要亲力亲为,矛盾得让人费解,接近了又令人着迷。
宿舍的一切还保留在你离开当天的模样,急忙忙起床忘记叠的被子,找衣服时不小心弄乱的衣橱,洗面奶的盖子忘记盖好,换鞋时不小心飞出去的拖鞋也孤零零地躺在墙根……你捧着肚子躺在沙发上哈哈大笑,笑五条悟这人没了女朋友居然如此邋遢,明明没在一起时那么井井有条,在一起后也共同分担家务,结果在你死后居然爽快地撂挑子不干,真的是——
令人放心不下的家伙。
将自己团成一团,你脑袋埋在双臂圈出的小小空间,安静地等,等,等。
寂夜里,钥匙咔啦啦响起,明明没有入睡,你还是像被惊醒一样猛地一激灵,扭头看了过去。
五条悟打开门又关上,走廊的灯光只在玄关攀缘了不到三秒就被隔绝在外,他没有开灯,轻车路熟地走向沙发,长嘘一声将身体重重往下一沉,原本平整的布面顿时朝着一个地方倾斜凹陷。你也差点栽倒过去,还好动作迅速,利落地从沙发上跳下来,借着被窗帘过滤过的极微弱的月光,艰难辨别那人仰躺靠背露出的半张脸。
——他会哭吗?
你摆摆手,主动否决这个猜测,看他一如那时平淡无痕的表情,在秒针滴答滴答推移下始终不变。
你皱起了眉:他该不会打算就这样睡一晚吧?这铁定落枕啊。……真是那样的话可太好笑了。
你憋着笑戳他的脸颊,手指如预想中穿了过去,悻悻嘁了一声,站起身左右思量,想找个办法提醒这貌似睡熟的人赶紧滚回床休息。
“……”
“好累啊。”
安静的夜里,有风声卷起这样近似呢喃的低语,在空荡的房间转了半圈。信使捏着三个字的信,找不到可以投递的信箱,遗憾又决绝地将话语抛在了黑暗里。
——好累啊好累啊!
——别嚎了,都是社会人谁不累。
——哦?那就来抱一个互相取暖吧。
——……我更累,申请抱两个。
——那我三倍累,要抱一晚上~
——???你耍赖啊!
你清楚看到了他未能发出声、只在嘴边嗫诺的名字。
“我在哦,悟,我就在这里哦……拜托了,回房间休息吧,在这里的话,在这里的话……”
“啊…啊——啊啊啊!!”
你抱头崩溃大哭。
他听不到啊——!
你如今不在,独特的存在天知地知,你知而他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