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Ringo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文学
*杰未叛逃设定
世间真的有神明存在吗,我不得而知。
庙宇里供奉的香火,教堂里祈祷的声音,灾难绝望来临之际内心崩溃呐喊。人们总是在追逐着神的痕迹,祈求祂降下恩赐,福泽众生。
贪欲产生的恶念,善欲诞生的谎言。人的本性就是自私的,不肯将失误归结于自己,那便交给上天,来寻求心灵的慰藉。
十四岁的我,正是上国中的年纪。
我生来便有不同于一般人的责任,背负着祓除诅咒的命运。母亲出生于咒术世家的旁支,年轻时与父亲相爱,怀揣着爱意生下了继承咒力的我。
十四岁的夏天,我跟着家里来到主家,遇见了神明。
祂有着白色的头发,剪的很短,和发色相同颜色的睫毛长长的,覆盖住祂那双苍蓝色的眼瞳。
该怎么形容他睁眼时的感觉,仿佛在祂眼里看见了天空一直延伸的样子。天空广阔无垠,包容万象,又似渺茫的宇宙,孕育出无数星辰。
祂坐在高高的树枝上,睁开了眼睛,里面充斥着被打扰的不满,像是神明在责怪我这个误闯伊甸园的人类。
我忘记了不合适的木屐带来的不适感,忘记了自己迷路中走过的道路,忘记了同辈的哥哥姐姐们在不远处等着我。
我的眼里只有祂,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的神明。
那是我第一次明白神所代表的意义。
祂什么都不用做,仅仅只是在那里,就足以让人屏住呼吸。
“很吵啊。”我听见祂开口,是不耐烦的声音,神情也是一样。
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极大的罪恶感,我慌张地道歉,想要离开,在右脚又要绊住左脚时,祂又开口叫住我。
“如果有人问起你的话…就说没有见过我好了。”祂依旧坐在上面,背靠着巨大的树干,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当作是打扰我的歉意吧。”
不是询问,更不是请求,是命令。
回去之后的那些言论,才让我才知道了祂的身份。
出身于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百年难得一遇的六眼。咒术界没有人不知晓五条悟,出生即改变了现有世界的状况。
“五条少爷,日后会成为咒术界的支柱呢。”表哥摸了摸我的头,为我解答着下人们在寻找着谁的问题。
我在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独留着一抹白色的影子。他静静地依靠着树干,白色的睫毛长长的,皱眉的样子似在凝视人间的丑恶一样。
我没想到一年后很快我们能够再见,是在东京都立高等咒术学校。
他的头发长长了些,看着很凌乱,奇怪的是在他头上却很妥帖。漂亮的眼睛用黑色的墨镜遮挡起来,身材高大,比我高上了不少,看起来有一米八的样子。
他穿着高专的制服,百无聊赖的趴在课桌上,大长腿在桌下无处安放,索性就喜欢搭在我椅子下方的杆上。
与我在主家遇见他时的冷漠不同,离了那所深宅大院,他的性格变得愈发张扬。
他的的确确有着张扬的资本。任何生物都有着活下去的本能,诅咒也是。由于他的出生,他们开始被迫的增强。和咒术师反着来的诅咒师,也随之隐匿,再也不复之前嚣张行事的作风。
抛开五条悟这个名字的存在,十五岁的一级也足够耀眼。
要说还有什么不同,就是神明来到人世,沾染了点人性。他很快和十四岁的夏油杰成为好友,日常是惹学姐和老师生气,目标是违反校纪校规。
一身反骨,张扬肆意,任何规矩都束缚不住他,这是我的神明。
当同龄的硝子察觉到我的视线三番五次又停留在五条悟身上时,她犹豫了许久,在一个满天星星的夜晚,她点破了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你喜欢他吧?”她冲我眨眨眼,嘴里吐出他的名字,“悟。”
说是喜欢吗?好像也是的。
我该对神明产生私心吗?好像也是不能控制的。
在半夜睡不着翻来覆去时,我经常能够听见他和夏油杰在房间里打电玩的声音。
那时我想着,我对五条悟抱有的这样的心思,是不是对神明的亵渎呢。好像不得而知,只知道他在我的神明与少年之间徘徊,一会是十四岁时惊艳冷淡的面容,一会又是在教室里大大咧咧的模样。脑海中出现了两个他,便这么笑了,进入了梦乡。
第二个问这个问题的人是夏油杰。温和的外表下藏着和五条悟一样的坏心眼,他默不作声地观察我看着五条悟逗弄歌姬学姐的样子。
五条悟从来不这么对我,大部分时间,他都在使唤我帮忙做事。因为过度用脑,所以他逐渐习惯了嗜甜。昨天是草莓,今天就是巧克力。蛋糕、冰淇淋、糖果,所有甜腻腻的东西都能夺得他的偏爱,在他有限的,留给他人不多的时间的占据一席之地。
我觉得他是与众不同的,或者干脆说是我打心底觉得他是不一样的,我也习惯了一部分的开支变为他甜品库上的新名。不是顺路买糖就是甜点,校内校外跑腿,就是自愿送上钱包。不清楚他知不知道我的心思,虽然他很聪明,但我自认为瞒得也很好。
他那张从不饶人的嘴显少在我面前展示出来,这让我怀疑是不是哪一步出了差错,还是,他讨厌我。
“喜欢悟,对吧?”夏油杰笑起来,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为了夏油杰能在他面前多美言我几句,在他两因为鸡毛蒜皮的一些事吵起来的时候,我总要做那个泼冷水的人。
于是五条悟愈发的讨厌我,理由是连续一周面对我时的表情都很臭。
从一年级到二年级,我们的关系不近不远,是同班同学,又只能是同班同学。
交流会上关于五条悟的议论也不少,颇有闻风丧胆之势,只不过是对于男生而言。女生私底下讨厌他的性格,明面上对着那张脸,倒也讨厌不起来。
光我知道的,京都校的几位女生有半数都对他有点意思。
对此,硝子有些恨铁不成钢,表示我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一年了还是没点动静,心甘情愿的做着五条悟的跑腿工具,而京都校的女生已经要到了联系方式。
我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对这一点毫不在意。
我的神明,自然不会属于我。
骄傲如烈阳一般的少年,也不会是我一个人独有。
他的未来耀眼夺目,是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存在。
大部分来说,还是我自己的问题。羡慕歌姬学姐能强势的反击、羡慕京都校女生的直白,只有我面对他时,脑袋里只剩下那双带着白雾的淡漠的眸子,瞬间失语。
春天到来之际,高专飘落着樱花,他大大咧咧的和夏油杰躺在树下,一旁的野餐布上放置着我为这次野餐精心准备的小食。
他换了一部最新款的手机,是银色的,待机画面也换成了时下最火的爱豆。在他凑过来要拍照时,我打量了一眼,是穿浅绿色长裙,戴着草帽在海边的一张写真。
他和夏油杰吵闹着,不一会又将矛头对向了我,言语之外都是对自己即将评上特级的得意。一年的相处让我对他的认知愈发的清晰,从神明到沾染人气的神子,又到现在的孩子气的样子。此时此刻他在我眼里好像只大型猫猫,做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迫不及待的要寻求主人的帮助。
神明来人间走一趟,总得留下点什么的,他留下的是乖张的性格。若拿现在的他和那时我见到的他对比,是沾染了些尘世的人性,孤傲的外表下掩盖的是一颗柔软的心。
“很厉害。”我拉住硝子阻挡着他要伸过来的手,对上了他的眼睛,“我也要努力加油。”
比起最强的两位同学和术式珍贵的硝子,我类似于心念物移的术式则显得平平无奇。更何况只能移动物体,要是想移动人的话,还得需要多加练习。
二年级时因为我的一时恍神,忘记布下帐,他肆意起来又没有分寸,回去之后四个人老老实实的跪在夜蛾老师面前挨训。
夜蛾老师离开后,他捂着自己脑袋上的包,和夏油杰争吵起来。我和硝子玩着他的眼镜,突然间硝子对我眨眨眼,将眼镜戴在了我的眼睛上,自己跑去了厕所。
他的世界是一片漆黑的。
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放起了对他的印象,除了第一次,他好像从来未摘下过墨镜。又摘下来,看着他对着夏油杰吐舌头的样子,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将眼镜给他戴上,好好的遮住了他的六眼,阻止了他和夏油杰的一日约架,夜蛾老师却来发布了自相矛盾的任务。
保护星浆体并消抹。
“要一起去吗?”他撑着脑袋看着我,没一会又打消掉自己脑袋里的注意,“算了,带上你是增加难度。”
临走之前,他得意的和我说,会给我带伴手礼的。
再次收到他们的消息,是一天之后,目前任务进行的还算顺利,因为收到了他传递过来的图片讯息,里面有穿着花衬衫的夏油杰和背对着他面朝大海的少女。
那应该是星浆体。
【不是叫你和硝子跟一年级的一起过来吗?真的很有趣耶】
伴随而来的,是他拍摄的一张海参的照片。
傍晚,我和硝子在房间里打游戏时,接到了他的电话。
“水族馆也很有趣。”
“比起在房间打psp,和硝子一起来冲绳不是会更好吗?”
“我?一点也不累,我可是最强啊,别小看我。”
我想象着他在电话那头得意洋洋的模样,轻笑出声,在他的不满中又开口,“感觉到累也没有什么丢人的,偶尔也要放松一下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大了起来,“都说了我一点也不累!”
五条悟很强,是公认的事实。
五条悟出使任务从无败绩,也是一准的事。
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执行任务,成功应该是理所应当的。
但我也从来没想过最强的他有一天也会被人打倒。对方是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嘴角有一道疤。是我在高专结界处接应他们时,突然出现的。
他让我和夏油杰护送着星浆体先行离开,夏油杰一手扯着我一手拉着星浆体,速度飞快。
我回头看他,却注意到那个嘴角有疤的男人,在他未察觉之际,现身在他背后。
霎时间,我挣脱了夏油杰的手,从来没成功过的移动人体的术式的第一次成功,是因为自己的死亡。
刀强有力的刺进了我的胸膛,男人似乎没想到我会出现在五条悟身后,瞪大了眼睛。而他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我的模样。
我从来都是一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就如在怀疑五条悟讨厌我儿心情不好时,只要他一句话,我又能立马高兴起来。执行任务时大大小小也受过不少伤,硝子都用反转术式治好了,我也很快忘了受伤时的疼痛。
可这次是真的很疼。
这个男人的实力远远在于我们之上。
他拔出刀,很快又向五条悟发起攻击。五条悟一边躲,一边想要到我这来,我冲他摇摇头,牵扯到了胸口,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想大口的呼吸,张嘴喷涌而出的却是鲜红的血液。我躺在地上,眼神有些飘忽,视线里只剩下白色的影子。
脑袋里不停回想着那些一起走过的日子,一直到第一次见面,他坐在树枝上,躲避下人们的追寻,一个人歇息,我误打误撞惊扰了他。
耳边打斗的声音也离我越来越远。
再次醒来是高专的医务室,硝子已经治好了我的伤口,她眼下乌青,我感激的抱住她,让她回去休息。
她却红了眼眶,说再来晚一点我就要死了。
我笑着安慰她,五条悟却推门进来。
他耷拉着脑袋,脸上也没有以往的笑容。大步向我走来,站在床边,只是问我一句,是怎么想的。
没有说什么事,我却明白他在指我给他挡刀的事。
“因为悟是最强。”我脱口而出一句话,立马想好了接下来的措辞,“只要悟在,一定就不会失败的。”
后来他离开后我才知道,如若不是硝子赶来的及时,我和他两个人可能都要死在那。
人在逆境中成长,在失败中吸取养分。一直不败的神明,经此一战,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最强。
三年级的他无下限用的炉火纯青,夜领悟到了反转术式的用法。他在不停的迈入新的领域,成为了现代咒术界众人眼中真正的神明。
“有意义吗?”夏油杰和我坐在停尸间,白布盖住的是昔日的学弟灰原雄,“努力变强,总有一天还是会死,这种事有意义吗?”
我疑惑身为最强之一的他怎么会有这种烦恼,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他说的人是我。
“很辛苦吧,努力追赶悟的脚步。”
是很累,但是也很值得。
“这次任务如果一开始就是我和他其中一个,不是会更好吗?”
“杰。”我想起五条悟嗜甜愈发严重的样子,“你和悟,都是独一无二的。”
“什么事都习惯让最强的两个人去解决的话,不先说你们会累死,那我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他诉说着以往的正论,只不过是疑问的语气,“咒术师是为了保护非术式而存在的吗?”
比起那个大义的说法,我更倾向于世的带一份力量所要付出的代价。
正式高专毕业后的我停留在一级止步不前了,他和夏油杰除了到处祓除诅咒之外留在高专任教,硝子则被好好的保护在天元大人的结界内。
更多的时候,他留给我的是背影。
十五岁时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到如今已窜起来十厘米左右。儿时表哥带着期望的话语也变为了现实。五条悟他,成为了咒术界的顶梁柱。
一片漆黑的墨镜,连轴转动的时间,忙起来三天靠反转术式过着的日子,终于在休息日时被我叫停。
“悟。”我抬头望着他的六眼,因为这双眼睛的背后,到底又承受着多少其他人不知道的呢,“甜品我回去给你买回来的,好好睡一觉吧。”
因为是最强,所以成为了大家的依靠,是定心丸一样的存在,只要他不倒下,所有人都会安心。
他俯身抱住我,脑袋搭在我的肩头,我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半晌,我听见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说到做到。”
他睡在高专办公室内,巨大的体型蜷缩在一张沙发内。睡得太熟,连我的关门声也没将一向警惕的他吵醒。我将甜品袋子放在桌子上,看着他的睡颜。
白色的睫毛还是长长的,脸颊白皙,呼吸平稳绵延,一贯笑着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我伸手拨弄他额落在额前的发丝,让他睡的更舒适。
这一觉从上午睡到了晚上。
他醒过来时我正在窗户旁看星星,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就像我十四岁那年在他眼里窥到的绚烂的世界。回头时,我又装入他的眼睛里。
他坐在沙发上,毯子被他扯下来,昏暗的房间被他的双眸点亮。呆坐了一会,他又伸手去拿桌子上的袋子,翻出里面的甜点。
十四岁的我,在树下仰望着他。二十三岁的我,在身边陪伴着他。
这是我的神明。
不是被供奉的,不是淡漠人世的。是为了人世的美好,努力前行的神明。
“在想什么?”他拿起勺子,将蛋糕送你嘴里,含糊不清的问我。
我摇了摇头,反问他,“休息够了?”
“嗯。做了个梦。”
“梦到了什么?”
他扭头。苍蓝色的眼眸注视着我,不一会,又笑了,“梦到你暗恋我挺久的。”
恍惚间,在那双眼睛里,我又看到了无数繁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