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Moonlight
*惊觉我还没搞过狗卷,这怎么行?
*激情脑洞,没有逻辑
*面对喜欢的人请直接掏出结婚届(×)
*ooc、ooc、ooc
_
“在我小的时候,曾经和父亲一起去过一次水族馆。我把脸贴在深蓝色的水族箱上,凝视着五彩斑斓的热带鱼潮时,有一只海豚隔着玻璃亲吻了我的脸颊。”
“彼时我不超过六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顶多就是,啊,有条鱼亲了我,这样的。但是,当我见到他的时候,那双海蓝色的眼,让我毫无理由地想起了那个相隔近十年的吻。”
“说起来有些害羞,但是我真的脸红了。”
我停顿了一会儿,把目光从禅院真希移到她旁边的狗卷棘身上。后者将大半张脸藏在高高的衣领下,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略显局促地望着我。几乎是在我与他对视的一瞬间,他就垂下眼帘,不敢看我。
我凝视着他,缓缓说道:“你长得好像那条吻了我的海豚。”
狗卷棘闻言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先是飞速地抬眸望了我一眼,然后就把头埋得更低了,几乎整张脸都塞进了衣领里。
“……等一下。”禅院真希抬起胳膊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为这个房间里的气氛感到恶寒。她说:“我刚刚问你的问题好像是,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棘,没错吧?”
我点头:“的确如此。”
“那你刚才说的那些就算是回答吗?这就是你喜欢上棘的原因?”
“有什么问题吗,禅院前辈?”我不解道。
“啊这……不、那个,呃……总之你先不要叫我的姓氏,”禅院真希用手捂住脸,压下吐槽的欲望,整理了一会儿思绪,“但是你们才第一次见面吧,因为这种理由就、就……”
她用微微颤抖的手拎起桌上那张纸,举到我面前来,大写加粗的“结婚届”三个大字映入眼帘,她接着说:“就要结……结婚什么的,真的没有问题吗?你关西那边的父母知道吗?这样不会太草率吗?”
明明是当事人却在一旁神隐的狗卷棘探出他毛茸茸的脑袋,弱弱地附和着道了两声鲑鱼。
原来如此,是嫌我不够正式吗?明白了,幸好这方面的问题我已经向加茂学长以“我有一个朋友”的方式咨询过了,他就着“该怎么样才能求娶到心上人呢”这个问题,为我提供了很有建设性的方案,其中当然包括难搞的岳父岳母。
我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将背在身后的刀取下,站起身后退几步,郑重地看了他们几秒,然后士下座,振声道:“小人对贵府千金……啊不,是令公子,一见倾心,欲结秦晋之好。从今往后定当同舟共济,不离不弃,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我捧起那把刀,抬起头:“今日登门拜访未曾备下聘礼,暂且就先以这把刀为信物。还请大人将令爱……啊不,将令郎,嫁给小人。”
“………………”
非吐槽役选手真希忍无可忍了,一把推开我捧起刀的双手:“不,这完全不对吧?虽然改了称呼,但是这完全不对吧?而且我说的草率不是这个意思啊!你难道真的不能明白吗??”
我吓了一跳,窘迫地抓了抓脑袋,像面对挑剔难搞的丈母娘那样小心翼翼地说:“其实,我这把刀还是蛮贵的……”
禅院真希捂脸叹息:“都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她拍了一把狗卷棘,指指我:“喂,你好歹也表个态啊,棘。”
宛如躲在屏风后面偷看母亲给自己挑选夫婿的深闺大小姐狗卷棘,终于有了反应。他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的打了一串字,看了我一眼,低头删去,又打下一串字,再看我一眼,又低头删去。如果我现在是在和他线上聊天的话,一定能频繁的看到“对方正在输入……”“对方撤回了一条信息”这样的提示。
终于,他深呼吸,一鼓作气地将手机举到我面前,我跟着读出上面的字样:
【谢谢你喜欢我。】
话音刚落,手机的频幕就熄灭了,而它的主人飞快地站起身,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啊——?棘这家伙,居然开溜……!”禅院真希“嘁”了一声,握紧了拳头。
我看了看手中的刀,最终还是将它放在了桌前,然后对着禅院真希鞠了一躬:“那么,我也先告辞了。”
走到门口时又觉得哪里不妥,于是便回头补了一句:“我还会再来的。”
禅院真希脸上瞬间露出很胃痛的表情。
_
“站住。”
我停下步伐,一步一步地倒退回半开的门前,发现除了东堂前辈以外,大家几乎都聚在这里,颇有一种庭审的意味。
我走进室内,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日安,真依学姐。有什么事吗?”
“你还知道回来啊,”禅院真依喝了一口茶,面色不善地看着我,“我还以为你要转学去高专了呢。”
我思忖片刻,摇摇头:“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暂时是几个意思啊??”她脸上两道秀气的柳叶眉皱在一起,怒极反笑,“也不知道那个咒言师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提起狗卷棘,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颊,抿出一个笑来。真依学姐一见我这副表情,似乎嫌弃得要捏起鼻子,但是她还是耐着性子问:“所以你和那个咒言师到底怎么样了?”
我摇了摇头:“他还没有给我答复。”
这次真依还没来得及接上话,西宫前辈就率先开口了。她说:“笼岛是大笨蛋。”
猝不及防被点名批评的我一愣:“我觉得我智力发育还是很正常的。”
金发碧眼的双马尾少女双手托着下巴,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你不是笨蛋的话,怎么会喜欢上第一次见面就害你受伤的人?还是说你其实是抖M?而且这种不拒绝不接受的男人一看就不会对你有什么真心的,你还是快点放弃吧。”
我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提醒她一下:“但这不是西宫前辈你亲手开启的故事吗?”
“?什……!”
西宫桃一时语塞。
交流会中,骑着扫帚、载着狗卷棘在天上飞的西宫前辈看到了一个人在森林里闲逛的我,于是顺手就卸了货,拜托我来照顾一下这个伤员。而当狗卷棘清醒过来的时候,我正捧着他的脸帮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也许用前置摄像头视角看人真的有点惊悚,总之他睁开眼后,条件反射地喊了一句“滚开”,导致我直接被掀飞五六米,脊背狠狠撞到了一棵树上。
解释完情况后当然是狗卷棘“木鱼花木鱼花”的给我道歉,我摆摆手表示不在意,然后问他能不能帮我把扎进肩膀里的碎木桩挑出来,不及时处理的话估计伤口会化脓。他握着匕首比划了半天,才犹犹豫豫地下了第一刀,而我几乎立刻就倒吸一口凉气。他停下动作,慌张地问我:“大芥?”
“没事。”我转过头看见他脸上紧张的神色,额头上一层细细的薄汗,不安地咬住嘴唇的样子,微哂。
还挺可爱的。我后知后觉地想。
接下来的整个过程中我都咬紧牙关,没喊一声疼。但当狗卷棘把染血的匕首放到一旁,伸手揩去我脸上因为生理反应流下的眼泪时,我才发现我哭了。他干燥而温暖的指腹擦过我的脸颊,眼中蒙着一层亮晶晶的水雾,似乎依旧很抱歉的样子。
太可爱了。
我感到脸有些发烫。
从那时候起有一种轻飘飘、晕乎乎的感觉一直围绕着我。我就在这种飘飘然欲仙的状态下看着敌人的布下的账被那位传说中的最强给解除、被狗卷棘拉去给伤口消毒、还被家入老师责怪说“处理手法太不专业了,这样一来反而更容易感染”。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歉疚地看了我一眼。正是这一眼害得我胃中的小蝴蝶振翅欲飞,说不上的心痒,愈发不对劲起来。
“狗卷学长,最后再拜托你一件事好吗?”
“?”
“请跟我结婚。”
狗卷棘: “???”
恰好从门口路过的禅院真希:“???”
——时间拉回到现在。我无辜地看着西宫前辈,再一次重复道:“这可是由前辈你开启的故事啊。”
西宫桃恨恨地骂了一句:“可恶,失策了。”
我接着补充道:“而且,我并不觉得狗卷前辈没有很快给我答复是不负责任的行为。毕竟结婚这种事情还是要多考虑一下比较好。”
一直没有说话的加茂前辈呛了一口茶:“??结婚??难道和你昨天问我的那个奇怪的问题有关?”
我点点头:“是啊,但是加茂学长你说的那些漂亮话好像不怎么管用。”
加茂:“……所以你说的那个朋友果然是指你自己吗?笼岛,你这……可真是不得了啊。”
“等一下等一下,你的意思是你跟那个狗卷棘求婚了?”真依学姐做了一个和禅院真希同款的“稍等”手势,“十六岁的笼岛绿小姐,你脑子真的清醒吗?”
“反正也就是时间问题,早一点又没有什么关系。”我理直气壮。
三轮霞举起手:“虽然但是,一般不应该都先求交往的吗?”
“那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怎样都行,形式而已,适当省略掉一些过程也不会影响结果。”我理直气壮。
三轮: “无、无关紧要吗??”
“啊,烦死了,”真希学姐摆摆手,“算了,随便你怎样吧,我也懒得管了,不过你动作快一点,要是回了京都还天天往高专跑才让人窝火呢。”
她用右手托着下巴,上挑的凤眼比她的姊妹少几分英气,多一些妩媚,整张脸泛出尖刻的艳丽:“你总不会连这个都搞不定吧,嗯?”
我没有说话,而是低头去看面前的茶杯。杯底的茶叶渣慢慢地立了起来,我微笑着将茶杯推到桌子中央,说:“你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_
“晚上好。”
我半蹲在窗台上,一手扒着玻璃窗,一手提着包装袋,对着房间的人说:“我听说你喜欢吃盐水饭团。”
原本躺在床上的狗卷棘立刻翻身坐直:“明太子!”
“不危险。”我轻巧地落地,在桌上把买来的饭团、寿司和三文鱼依次排好,然后再挤出各种酱料,对着他做了一个手势:“请用。”
狗卷棘从床上下来,缓缓地挪到桌前,在我殷切的注视下拉开衣领,慢吞吞地嚼了一口饭团。然后他的眼睛就“唰”地亮了起来,咀嚼的速度肉眼可见的变快。
“好吃吗?”我问。
“鲑鱼!”他用力点头,整个人好像散发着具现化的小星星。
我松了一口气:“三小时的队没有白排真是太好了。”
狗卷棘闻言有些惊讶的样子。他扫视一番,然后夹了一块寿司放在我的碟子里,用眼神示意我吃掉。但是我摇摇头:“谢谢,不过我并不饿。”
他于是便面露难色,皱着眉头好像在做什么艰难的思想斗争。最后,狗卷棘还是用筷子将寿司夹起,递到我的面前,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微张的嘴,发出小小的一声:“啊。”
通过他分开的嘴唇,我看见他舌头上瑰丽妖异的咒纹,注意力被转移,不自觉地就跟着:“啊。”
他把筷子从我闭合的两排牙齿间抽出,笑着竖起一个大拇指:“腌鱼子!鲑鱼!”
确实是鲑鱼呢。我分辨着口中的馅料,这样想道。啊,不对,重点不是这个,狗卷学长刚刚在给我投喂。反应过来我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脸颊,还好,还不是很烫。
我看着盘子里浅粉色的三文鱼,在碟子中挤出蛋黄酱,用“今天天气真好”的语气说:“对了,你觉得我们蜜月旅行去哪里比较好呢?”
狗卷棘呛到了:“?!咳、咳咳咳咳咳咳!”
我连忙坐到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还好吗?要不要喝点水?”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了,摆手拒绝我递过来的水杯:“木花鱼……”此时我们两人靠得很近,他意识到这一点后就立刻想往旁边挪开些,但我却快一步拉住了他的胳膊。
“等一下,请先不要动。”
我抬起手,用食指捻走了粘在他嘴角边的一粒饭黏子,然后低下头,伸出舌尖,卷入口中。
“为什么……你好像在脸红?”我抬首,对着狗卷棘眨了眨眼睛。
“木、木鱼花!”狗卷棘露出慌乱的表情,手忙脚乱地想把衣领拉上去。
我按住了他手,将他攥着衣领的手指一根根拨开,他的瞳孔微张,好像震惊得忘记了要将我推开。
鼻梁,嘴唇,下巴。他的整张脸暴露在我眼前。我用双手捧起他的脸,就像我们初次见面时那样。我说:“狗卷学长,你讨厌我吗?”
“……木鱼花。”他的声音细弱蚊虫。
我用手指摩挲起他的脸庞,勾勒出下颌的轮廓,再次问道:“那这样呢?你会讨厌我吗?”
狗卷棘的脸熟了就生不回去,他试图偏过头,错开我的目光,并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我继续问:“你知道只要你说一声停下,我就什么都做不了的吧?”
“你知道只要你开口,想让我再也不来找你也是能做到的吧?”
“你会那么做吗?”
“你会让我……不再喜欢你吗?”
狗卷棘突然挣开我的桎梏,侧身换了一个方向坐,不知为何看起来好像有点生气。
我偏过头去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的眼里几乎是有泪的,不过也可能只是光影效果造成的错觉。我望进他大海般的眼睛,说:“明天我就回京都了。”
他终于舍得把目光从地板移到我身上来。
“所以,最后再拜托你一件事好吗?”
他看着我,张了张嘴,好像在搜寻能表达他意思的饭团馅料。但失败了。
我端正坐姿:“今晚,请让我留在这里吧。”
狗卷棘立刻坐直了,脸甚至比刚才还要红,交叠双手在胸前摆出一个叉:“木鱼花木鱼花!”
我装傻:“听不懂。”
他被我这个操作惊到了,整个人都变得着急起来。我假装没看到他犯难的样子,走到书柜边,一旁的墙上正挂着我送给他的那把刀。身后狗卷棘报饭团馅料的声音停了下来。
但是我并没有理会那把刀,在扫视完书柜里的书后,我转身对狗卷棘说:“又不会对学长做什么过分的事,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然后指了指床接着说:“总之请先躺到床上去吧。”
狗卷棘:?!!!
_
“那么,我要开始了。请把眼睛闭上。”
“……鲑鱼。”
我向躺在床上的狗卷棘示意,然后拉开了台灯。
说实话,不明白狗卷学长为什么要露出这种无语又有点失望的表情,明明我只是想读一段书给他听而已。我翻开手中的《小王子》,清清喉咙,从我最喜欢的那个章节开始读起:
【“再见了。”他对花儿说道。可是花儿没有回答他。“再见了。”他又说了一遍。花儿咳嗽了一阵。但并不是由于感冒。】
【她终于对他说道:“我方才真蠢。请你原谅我。希望你能幸福。”花儿对他毫不抱怨,他感到很惊讶。他举着罩子,不知所措地伫立在那里。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温柔恬静。】
【“的确,我爱你。”花儿对他说道:“我是如此爱你,却又一点没让你发现,这是我的错。不过,你也和我一样的蠢。希望你今后能幸福。把罩子放在一边吧,我用不着它了。”】
读完这一段,我停顿了一下,发现狗卷棘正睁着眼睛看着我。我不好意思起来,把书轻阖在鼻梁上,伸手捂住他的双眼。我能感到他的睫毛在我的掌心轻轻划过。
“你应当把眼睛闭上。”我说。
然后翻过这一章节,跳到另一段开始读:
【小王子这会儿气得脸色发白了。
“几百万年以前,花儿就长刺了。可几百万年以前,羊也早就在吃花儿了。刺什么用也没有,那花儿为什么要费那份劲去长刺呢,把这弄明白难道不是正事儿?绵羊与花儿的战争难道不重要吗?这难道不比那个胖子红脸先生的算账更重要,更是正事吗?还有,如果我认识一朵世上独一无二的花儿,除了我的星球,哪儿都找不到这样的花儿,而一天早上,一只羊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一口把花儿吃掉了,这难道不重要吗!?”】
【“如果有人爱上了在这亿万颗星星中独一无二的一株花,当他看着这些星星的时候,这就足以使他感到幸福。他可以自言自语地说:‘我的那朵花就在其中的一颗星星上……’,但是如果羊吃掉了这朵花,对他来说,好像所有的星星一下子全都熄灭了一样!这难道也不重要吗?!”】
我合上书本。狗卷棘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也许我该趁这个时候给他一个吻。黑暗中,一个静悄悄的、不为人知的吻。但是我没有那么做,我只是低下头,轻轻地说了一句:“晚安,我的小王子。”
晚安,我的玫瑰花。
_
我离开的时候走的是正门,所以在入口处撞上了禅院真希。作为后辈的我礼貌打招呼:“晚上好,真希前辈。”
她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你怎么会在这?”
“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所以来跟狗卷学长道个别。”
禅院真希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我寻了个借口刚想离开,突然刮起一阵风,有点冷,我低头一看,发现胸前的纽扣不知何时开了一颗,于是便重新扣好。
禅院真希的目光逐渐变得不对劲起来。
“哦对了,真希学姐要是有什么事找狗卷学长的话,还是明天再来吧,”我微微一笑,“因为他现在已经睡了。”
禅院真希闻言打出一串问号,脸上的表情在“我家的白菜被猪拱了”和“不对,我家的猪居然会拱白菜了”之间来回切换。
_
我坚信当某件事情发生前,会出现一定的预兆,就比如小时候,我母亲和父亲离婚的前一周,她一直在看《绝望主妇》。所以当我给手机充上电,发现有父亲的16通未接电话时,我就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我听说你有了想结婚的对象?”父亲给自己倒了一杯烧酒。
我咽了咽口水: “……真依学姐告诉你的?”
他不答,仰头将酒饮尽,酒杯重重地搁在桌上,我也跟着一抖。父亲面无表情地抬眼看过来,沉默了三秒钟,鼻翼突然猛地痉挛了一下,然后眼中开始积蓄泪水。
“什么啊,你都不反驳一下的吗?!好歹说点‘哪有那种事’、‘小绿才不要离开爸爸你呢’这种话来敷衍我一下吧!结果直接承认了吗?居然直接就承认了吗??”
这个中年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捶胸顿足,痛心疾首:“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从你国中二年级第一次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臭小鬼告白开始,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会这样!只要一想到将来要亲手把穿着婚纱的小绿交到别的野男人手上,爸爸我就心痛到不能呼吸啊!!”
我叹了一口气,抽出纸巾帮他擦掉脸上的眼泪:“总之先冷静一下。”
“冷静不了!明明你小时候还说过不想结婚,要一辈子和爸爸在一起呢呜呜呜……”他抱着我的胳膊痛哭流涕。
我嫌弃地把手抽出来,擦掉上面的涕泪:“没说过那种话好吧。”
“切,不承认就算了。不过再怎么说你都不应该像你妈妈那样抛弃我和关东男人跑掉吧?居然要嫁到东京那么远的地方去,果然你们都觉得东京男人幽默风趣又时尚,大阪男人不如狗是吧?是吧是吧?”
“……不要地域黑。”
看着眼前嘤嘤嘤的男人,我深感无力。但他是我的父亲,是生养了我的男人,我的亲人,所以我希望他能明白。于是我对他说:“爸爸,那个男孩,我喜欢他。”
“我想要和他结婚,我想要他做我的丈夫。你能明白吗?就像……就像你想要妈妈那样。”
父亲突然安静了下来。
“你说过,如果非要给你放弃做咒术师这件事找一个理由的话,那似乎只能是为了和妈妈相遇。”
“那么,对我而言,”我斟酌着用词,“或许就为了能和他相遇,才成为咒术师的吧。”
我永远记得母亲搬走的那个下午。她穿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所有的行李只装了一个箱子,拉开门走出去的一瞬间,我叫住了她。我问她,妈妈,你要去哪儿?她没有回答,只是蹲下来亲了亲我的脸颊,然后说:“锅里有味增汤,晚上记得喝。”
那时我年纪很小,只是循着本能去将沙发上喝醉的父亲推醒,告诉他妈妈走了。结果父亲好像根本就没有睡着过一样,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说他知道了。看着他的笑容,我迷迷糊糊地明白了母亲离开我们的原因。
我五岁时在雨后的弄堂里第一次见到咒灵,拉着他问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对我笑,然后捂住我的眼睛说:“这是爸爸和小绿的秘密,不要告诉妈妈哦。”
后来我也曾问过他,是否怨憎妈妈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离开。他淡笑着摇了摇头:“我只不过是一个在她哭泣的时候, 翻边全身上下的口袋,都找不出一条能给她擦眼泪的手帕的男人罢了。”
而现在,父亲敛去了那副孩子气的表情,他认真地看着我说:“告诉我,笼岛绿,他真的是你所不能割舍的那个人吗?”
当初他问我想不想做咒术师,我说随便,都行。他说那就去吧,我的女儿,人的一生要是没有一两个割舍不下的人,那就太可惜了。
“他是。”我斩钉截铁。
父亲破涕为笑。
他说:“那就去吧,我的女儿。”
_
我要去高专找狗卷棘。虽然我才刚回京都一天,这样做着实有点不合适,但我还是决定去向歌姬老师请个假,即使真依学姐知道了,也许会很不高兴。
前提是我没有在校门口看到徘徊不前的狗卷棘。
“狗卷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很惊讶。
他看到我,脸上又出现了那种熟悉的、进退两难的表情。他低头打字,将手机举到我面前。
【Line】
【你没有给我你的Line】
啊,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居然忘记给他联系方式了,真是失策。但是……
“你就是为了这个特地跑过来找我的吗?”
狗卷棘一愣,说了两句木鱼花,然后就窘在了那里。我微微一笑,给他递了个台阶下:“是不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他点点: “……鲑鱼。”
“那是什么事情呢?”
他看着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猝不及防地拉开衣领的拉链。咒言师说道:
“把眼睛闭上。”
“嗯?”突然间被夺去视物能力的我一惊,下意识绷直了身体。
黑暗中,我感到他的手先是小心翼翼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然后慢慢挪动,最终捧起了我的脸颊。
“狗卷学长,你这是在……”在干什么呢?我未说完的话被咽了回去。
因为他给了我一个一百个棉花糖那样甜软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