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我又过敏了
父母离婚,天童跟着爸爸搬到了新的城市。
爸爸带他来办入学手续,在老师面前,天童熟练地堆起假笑,装作温和的样子。
爸爸还有些事要处理,离开的时候,爸爸对他说:“觉,来这里要和新朋友们好好相处。”
他停顿了一下,换了个措辞:“不要太针对别人哦。”
天童的刘海快要遮住眼睛,他只是抬头看着爸爸,沉默不语。
爸爸走了以后,天童在附近溜达,他走到公园,找了颗树熟练地爬上去。
午后的阳光斑驳慵懒,树叶缝隙漏下的光给这红色头发再添一把火。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他换了个姿势歪头去看。不远处一个绿色头发的小男孩在拿着排球轻垫,看起来乐在其中。
突然一个失误,球打歪了,直直的朝着天童的脸飞过来。
没来得及躲开,他直接被球打到脑门。
若利回过头就看到这一幕,天童从和排球一起从树上栽下来。
他好像一只小鸟,若利没来由地想。
若利跑到天童旁边,脸色有点尴尬。“对不起。”他不安地开口,“你没事吧。”语气还是很平静。
显然不可能没事啊,天童揉着脑袋打量这个人。绿色头发的少年,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比一般人高出一些。
天童没理会身上的疼痛,兴致勃勃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你是谁?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是牛岛若利。我在这里打排球。”
“哦,你好。”废话,我又不是看不出来,“你今年多大了?”
“七岁。”若利放下排球,撩开天童的厚刘海,轻轻触碰他被砸红的脑门,“疼吗?”
“还好。”天童往后撤了一步,他还不习惯陌生人离他这么近。
若利伸出手,指了指他的胳膊:“手臂流血了。”
天童低头看到自己破皮的膝盖和手臂,无所谓地回复了一个单音节的嗯字。
若利看起来有些紧张,他一手抱起排球,一手牵起天童的衣角,说:
“去医院。”
若利熟门熟路地带着天童走去附近的医院。路上天童和若利聊了很多,准确地说是天童单方面在提问。
一小段路,天童已经摸清牛岛若利的家是个大宅子,家里管得很严,平时不准他出去玩,所以也没什么朋友。
若利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医生姐姐看到他,无奈地笑:
“若利,又是哪里受伤了?咦,还有一位小朋友?”
简单消毒过后,天童和若利离开了。
“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嗯,以前受伤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处理。”
“受伤?有人欺负你?”天童抬起头看着比自己稍高一些的若利,他误以为他们是同类。
“不是,因为我在练习排球。”
“哦。”他一时没了兴致,但还是接话道,“你很喜欢玩排球吗?”
“很喜欢。”
说到这里,小若利的眼睛放着光,他的脸被太阳晒得有些红:“你要和我一起玩吗?”
“好啊。”
他们就这么打了一下午的球。
傍晚的时候,若利提出自己该回家了。
“我要回家了,今天是爸爸特别准许我出来的。”
“嗯,再见。”
“我们下次还能一起玩吗?”
“或许吧。”
互相道了再见,回到家时,小若利才想起来,自己忘了问那位红发小鸟的名字。
天童是故意没告诉他的,他不觉得他们会再见面,所以他连姓名都隐去了。
那时他还没有熟练掌握直觉的使用方法,他没想到,第二天入学,他会在班里再次遇见这个绿色头发的男生。
“你好,我叫牛岛若利,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们俩成了同桌。
小若利是个做事很认真的人,但是数学成绩一般般。做数学题需要一些技巧,他总是按照老师教的按部就班地解题,但是很容易陷入死胡同,因此他写题速度总是稍慢一点。
因为若利是左撇子,他和天童的胳膊总是会撞到一起,这时候若利就会很认真地对天童道歉。
在一次课堂练习的时候,他再次撞到了天童的手臂。若利扭头看到天童早已快速写完答案,撑着脑袋开始神游。天童装得像模像样,老师也没看出来。
下课的时候,若利问天童,为什么你写题这么快呀。天童趴在桌子上笑着说,蒙的。
若利震惊了,他不理解为什么天童总能比自己认真计算得到的分数还要高。
但实际上天童也并不完全靠蒙,他只是喜欢跳过一些步骤,用一些天马行空的套路解题罢了。
若利听完天童讲题以后,更懵了。
放学了以后他们会一起走一段路。若利向家里申请每天稍微晚一点回家,这时候他会和天童一起玩排球。
若利带天童到儿童体育馆。
若利刚推门进去就引起了小朋友的欢呼,大家簇拥在牛若的周围。他长得比较高,身体也很健壮,扣球十分有力,教练也很喜欢他。
当然也有人注意到旁边红头发的人。
“这是我的朋友,天童觉。”
在互相介绍过之后,教练开始引导大家一起打排球。天童因为个子比较高,被安排到了副攻的位置。
某种层面上说,天童算是天赋异禀,他很快掌握了拦网的诀窍,他能在短时间内起跳,或是在距离较远的情况利用身高优势对对面进行压制。
比赛显然失了衡,他和若利的队伍完全压制了对面小朋友的热情。教练叫了暂停,让他们重新分组,二人成了隔网相间的对手。
这也让他更好地观察到了自己的新朋友,在球场上的若利异常专注,较之于面对数学题的苦恼,他的眼神里有着与年龄不符的肃杀。
若利的球打得很好,力道很大,几乎没有人能接到。天童虽然也无法拦住若利的球,但是面对别的对手还是绰绰有余。
渐渐地,他发现排球很好玩,它是一种纯粹的运动,在这里自己好像不用思考,可以仅凭直觉起跳。
当他看到对面扣杀的球准确落到自己的手掌心,重重落地的时候,他心里生出一种畅快。
这是他第二次接触排球,也是他第一次爱上排球。
疼痛来得很突然,当他又一次跃起的时候,迎接的是若利的大力扣杀。球打在手指上,骨肉与球面发生剧烈碰撞,他感受到了痛。
若利很快反应过来,他绕开球网跑到了天童身边。拉着天童的手检查他的伤势。
“疼吗?”他轻轻捏着天童的手,这种亲密的肢体接触让天童愣了一下。
“疼。”
天童没想到会这么快又来到那家医院。医生姐姐也熟知了他的名字,对他说:“觉,你也很喜欢打排球吗?”
若利还在紧张地盯着天童受伤的手,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那时候天童说的是:
“嗯,喜欢。”
谢谢你带我来到这片妖怪世界。
天童心想。